
《聶隱娘》坎城記者會,當記者問侯導在美學與故事間如何取捨?影片令她霧裡看花。
我想花還是花啊,從前對侯導的電影也是不得其門而入,《悲情城市》看了幾次,總是霧煞煞,不知怎地,在27歲那年突然開竅,記得是2004年總統就職日,把架上《悲情城市》影片再看一次,那天晚上就靜靜的跟著畫面,進入到臺灣的一段記憶,處於時局轉換之際,一個家庭的興衰,每個人物如何面對當下的處境,鏡頭冷冷的對著世間的男男女女,卻流露出濃密之情感,像詩篇描繪出動盪不安下的人生。
「天下之至柔,馳騁天下之至堅,無有入無間,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。不言之教,無為之益,天下希及之。」第一次讀到這篇出自老子道德經第四十三篇的至柔,直覺想到這就是侯導電影對我的影響-不言之教,在生命中不同的時間點,總會挑幾部侯導的電影巡禮一番,每次總能有更深層的體悟與反思,學習做人處世的道理,瞭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電影畫面在螢幕前一幕幕消逝,光影記憶反射於心,我看到了自己。
面對這樣的提問侯導誠實以對,他的回答對從事電影及創作的朋友們尤其珍貴,我們看看,侯導是這樣說的.........
其實我的電影,拍很久,我有一句話,「當你在創作的時候,觀眾是不在的。」假使一直想著觀眾,那是另外一種東西,另外一種電影,這是沒辦法的,要走那一條路,其實是個人決定的,大部份的人都會面對這個問題,假使不走觀眾的路,路會越來越窄,而且拍電影是很耗費金錢的,可能他從此就沒辦法拍了,所以這完全是個人的抉擇,個人的抉擇來自本身,所謂本身就是你自己的成長過程。
電影已蓬勃到這個程度,想想看,像我這樣拍電影是很奢侈的,因為這片拍了九千萬人民幣,四億五千萬台幣,有誰玩的起,玩不起的,我會越玩越沒錢,但是沒錢我還是想辦法要拍,要拍自己這種片子,想辦法,就找一些熟的囉,像舒淇,沒錢她肯定會來幫我拍,意思是這樣,建立一個自己的網絡,屬於很自願的,大家好像有合約,有個密約,可以一起工作,一起把事情完成。
唐朝是我歷年來最耗錢的一次,我拍現代片可以非常簡單,很快,很便宜的拍,所以唐朝拍完一次,看這個狀況,假使投資者都沒辦法回收的話,要找下一批可能不是那麼容易,但總會有人的,我總還會再拍個幾部,拍到終於沒有人投資為止,難說啊,搞不好再拍,突然很賣座,很難講,因為你不要去想這個事,作者尤其不要去想這個事。 這次我拍的很開心,雖然過程很長,有些做不到很懊惱,會一直去想要怎麼做,但我感覺這對我自己來說是個挑戰,總是需要的,假如沒有挑戰太容易,對一個創作者來說沒意義。
現在比較麻煩的是所有電影都是好萊塢式,台灣年輕導演電影,太多了,像我們以前新電影這個時代已經幾乎沒了,1947年出生的這一代,讓全世界電影重新開始,法國新浪潮,德國新電影,義大利新寫實,全部都是,包括香港台灣中國大陸,但是很快你看,這20年,這些都已經改變了,所以你們希望這樣嗎?
(停了一秒,全場掌聲齊響)
坎城記者會全程實況請連結觀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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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xtrait de The Assassin de Hou Hsiao-Hsien 发布人 Telerama_BA
電影片段首度曝光